禽流感、口蹄疫、瘦肉精都是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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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保基搶救農委會的政治疫情 禽流感、口蹄疫、瘦肉精都是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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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文‧攝影◎李惠仁 | 新新聞周報 – 2012年2月10日 下午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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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保基搶救農委會的政治疫情 禽流感、口蹄疫、瘦肉精都是大難題

14年前，陳保基從學界借調到農委會，解決陳武雄和許天來留下來的口蹄疫疫情。14年後，陳保基以新任主委之姿，再度踏進農委會，祇是他萬萬沒想到，他必須再度承擔陳武雄和許天來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從陳武雄手中接下印信之後，新任農委會主委陳保基除了接下美牛瘦肉精爭議以及復發的口蹄疫疫情之外，緊接著，他將接下前主委留給他最大的一份禮物：高病原性禽流感疫情。
禽流感疫情失控 專家學者建議「啟動疫苗」
二月一日，國家一級古蹟淡水紅毛城擠進了大批遊客。然而，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座有四百年歷史的建築物旁，是台灣最重要的國家動物傳染病檢驗實驗室。百年來，傳染病逐一被撲滅的事蹟，光榮的標誌記錄在一座又一座的紀念碑上。祇不過，掌管這個國家實驗室的家畜衛生試驗所，在這個陽光難得露臉的午后卻是烏雲罩頂、山雨欲來，因為這天要召開「禽流感專家學者會議」，來判定去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寄給前農委會主委陳武雄的死雞，到底是「高病原性」？還是「低病原性」？
下午兩點鐘，當來自屏東科技大學、嘉義大學、中興大學以及台灣大學獸醫系的禽病專家學者抵達三樓會議室後，隨即由家畜衛生試驗所報告實驗室診斷結果，同時進行討論。果然，一如我送到生技公司定序的結果，這些死雞身上禽流感病毒的血球凝集素切割位連接處序列有四個鹼性胺基酸，而動物接種病原指數(ＩＶＰＩ)則是大於一．二，這兩個試驗結果，全都達到世界動物衛生組織(ＯＩＥ)所列的「高病原性」禽流感病毒標準。
針對如此重要的實驗，家畜衛生試驗所疫學研究組李淑慧組長則表示：「家衛所所做的試驗，完全依據農委會的法規，而這個法規也就是ＯＩＥ的規範。」於是，在場的專家學者一致判定，這的確是一起「高病原性禽流感」疫情。另外，包括前ＯＩＥ代表、中興大學名譽教授謝快樂在內的專家則表示，因為病毒交換基因過於頻繁，疫情已經難以控制，於是破天荒建議，「應該立即啟動疫苗、積極防疫，來降低禽流感病毒對家禽產業的危害。」
許天來 搬擋箭牌 「等老闆下台 再做決議 」
這個來自全台灣最專業實驗室的判定結果，對一向擅長「硬拗」的防檢局許天來局長來說，勢必無法也不能接受。因為一旦專家判定是「高病原性禽流感」，除了政治責任之外，他還可能得面對瀆職、變造偽造公文書、廢弛職務造成災害、圖利等一連串重大刑事責任。
而這也就是為什麼農委會這個官僚體系，會甘願犧牲台灣的國際聲譽、人民的健康福祉，一再隱匿禽流感疫情。
一個再清楚不過的科學數字顯示，二○○四年台灣首度爆發Ｈ５Ｎ２禽流感疫情時，當時的動物接種病原指數( ＩＶＰＩ)是○，然而到了二○○八年，卻變成一．五四和○．八九，到了二○一○年更高達二．五四與二．四一，至於二○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寄給農委會的病死雞，同樣遠超過ＯＩＥ的規範一．二。這些節節升高的數據具體而微說明，因為官僚系統的無能與不作為，所以提供了禽流感病毒交換基因的大好機會，同時也成為病毒增強毒性的最佳溫床。
於是，新任主委陳保基上任前所召開的「禽流感專家學者會議」結果，雖然由國內最頂尖的「禽病專家」所判定，但依舊無法讓「魚病理專業」的許天來滿意。可以想像的是，這個手握權利與資源的大官，一定會強勢主導。果然，到最後許天來還是在所有人面前，搬出任期祇剩五天的陳武雄做擋箭牌：「老闆要求晚兩天，不要那麼急，等他下台後再做決議。」
二月六日新舊閣員交接，當所有媒體圍著新任農委會主委陳保基，詢問有關美牛瘦肉精問題的同時，我走到陳武雄面前問他：「二月一日召開的禽流感專家會議，你有沒有叫許天來局長要求在場的專家學者，等你下台再做決議？」陳武雄一連說了四次：「我不回答你任何問題！」
陳許歸位 防疫計畫幾乎「功虧一簣」
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陳武雄在卸任前，與許天來聯手把「高病原性禽流感」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新任主委陳保基？台大獸醫系名譽教授賴秀穗認為：「陳武雄想安全下台。」
其實翻開十四年前台灣爆發的口蹄疫歷史，大家就可以發現，當年全台灣一共撲殺了四百萬頭病豬，波及產業超過一百五十種，損失二千七百億，年經濟成長率減少一．四個百分點，而當時的農林廳長陳武雄，以及承辦業務的農委會家畜衛生科長許天來雖然下台，但並未受到處分。
二○○九年五月，時任農委會主委的陳武雄，拔擢許天來出任防檢局局長。也許兩人依舊無法走出當年口蹄疫的陰影，原先疫情已在控制之中，並已停打的口蹄疫苗，在八月一日硬被許天來保證與堅持而「補強」注射一劑。在當時，農委會就盛傳一個說法：「陳許歸位，疫情再起」。
果不其然，補打一針之後，口蹄疫疫情反而從零星的偶發個案，變成大規模的疫情。二○一○年六月開始，雲林、屏東、澎湖、台南、彰化、桃園、嘉義、新北市陸續爆發疫情，到了二○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台南更一次撲殺近千頭的豬隻，而這也是口蹄疫事件後，撲殺豬隻最多的一次。今年一月十九日，金門地區更爆發東南亞株Ｏ型口蹄疫，嚴重的程度連「病豬整張皮都幾乎掉下來」。賴秀穗批評：「這根本是最無能的官員，最差勁的防疫。十四年來，耗費數百億的口蹄疫撲滅計畫，因為多打一針，功虧一簣」。
無效防疫不斷輪迴 有如薛西弗斯的巨石
古希臘神話裡有個悲劇人物薛西弗斯(sysyphus)，他被諸神詛咒，在地獄中不斷推著巨石上山，然後又讓巨石滾下。這種徒勞無功、毫無指望的苦役，很像是現在農委會官員所做的事，是一種不斷在輪迴的無效防疫。
十四年前，陳保基跟著當時新任農委會主委彭作奎，從學界借調到農委會，解決陳武雄和許天來留下來的口蹄疫疫情。十四年後，陳保基以新任主委之姿，再度踏進農委會，祇是他萬萬沒想到，口蹄疫疫情就像是揮之不去的幽魂，他必須再度承擔陳武雄和許天來遺留下來的爛攤子。
當然，眼前最重大的危機就是「高病原性禽流感」疫情，毫無疑問，這還是陳武雄和許天來在交接前送給他的最大禮物。這個隨時會大爆炸的壓力鍋，陳保基該如何化解？考驗他的能力與智慧。